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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解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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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135章
      “还没出手,怎么看得出来。不过听说机要处的西门浪喜欢吃鱼,豺来了,狼也要来,豺狼总是同行的。”
      谢致虚往前站了一步,越关山按住他肩头:“要不我去?”
      “不,”谢致虚说,“你留下来以防偷袭。”
      靴子一踏上桥梁石板,水面就晕开一圈微波,钓鱼叟垂及胸口的花白胡须一抖,长长出了口气,负手站起来。
      他站起身的动作很奇特,身体甚至没有前倾,仿佛毫不借力,拔地而起。
      谢致虚缓缓拔出剑,听见耳鼓里的心跳声。
      钓鱼叟嘴巴未动,声音传出:
      “谢氏不得过此桥。”
      言下之意只要不姓谢的都可以过去。
      但桥这边没有一个人动弹。
      谢致虚向桥上走了一步,那钓鱼叟又说:“听说你很快?”他扬手将斗笠抛了出去。
      一阵风过,谢致虚已不在原地,桥梁一震,鱼竿飞起,被钓鱼叟抓在手里。
      斗笠迎向蓝天。
      一道寒光银蛇似地绕竿而上,瞬间逼至钓鱼叟鼻梁骨,鱼竿节节寸断,钓鱼叟浑浊的老眼映出谢致虚冷硬的面容。
      砰的一声,谢致虚已如一枚炮弹,将钓鱼叟狠狠撞入桥对岸的树林。桥面石板被踩出一道鞋印,碎石迸溅。
      清风徐徐,斗笠打了个旋儿,开始下落。
      “好像长进不少?”武理摸着下巴思索,“难道他已经知道自己功夫失灵的原因了?”
      奉知常冷静地竖起食指在风中感知片刻。今日下风,不宜投毒。
      水底浮上来重重黑影。
      斗笠滑向水面。
      对岸树冠得了羊癫疯似地发抖,群鸟惊飞。下一刻斗笠入水,一粒黑影从对岸冲来,越关山弓步上前拦截,被谢致虚撞得踉跄一步。
      清净天还在谢致虚手里,但他握也握不稳,手臂上被划开一刀,鲜血淋漓。武理从他的伤口里挑出一根鱼刺,在阳光下比了比:“嚯,刘独峰的秋鱼刀?”
      对岸,钓鱼叟信步从树梢上飞下来,五步并作一步,顷刻就回到桥中央。
      水中黑影冒出水面,竟是一群牙尖嘴利的食人鱼,聚在桥梁四周,牙齿咬碎水流,稀里哗啦之声令人胆寒。
      “串戏了吧,捕神,”武理将鱼刺扔了,“你该回温先生身边去,怎么到了机要处给西门浪作鹰犬。”
      钓鱼叟背着手,如泰山拦路,挡住了他们的生机。
      “你搞错了,”他说,“我不是捕神,我是死神。”
      第72章
      中年人在空中飞,屁股坐在巨人的肩膀上。高空的狂风呼啸过耳边,吹得他头发乱如鸡窝。
      他双腿紧紧夹住巨人肩膀,生怕自己被疾风掀飞。巨人的耳朵在他脑袋边,因长期没得到打理,耳垢积了一层又一层。
      中年人扒着巨人耳朵大吼:“下……!”
      降字被吹飞了。
      “下降!!”
      巨人不为所动。
      中年人以脚反勾脖颈,倒吊下来张望地面,流云如层叠纱帐素手拂开,脚下铺开一条蓝得透明的缎带,两旁树林葱绿茂密。
      中年人翻身骑上巨人脖子,御马似地两条腿夹动给出信号:“下降!下降!弟弟,我们到郢州了,下去找人!”
      一团热气从巨人鼻腔里喷出,两人冲入云层,白雾散开,眼前是耸立的树冠。
      “往左,左!要撞树了——”
      “右右右右!不要钻进林子——”
      中年人额上冒出一层汗,心道四弟弟果然不好驾驭。汗液流下眼角,中年人没有管它,两条腿左右蹬着巨人的脖子,盘上头顶,两只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翻飞。
      头顶视野开阔,远远的有一座桥,桥上几粒黑点,桥下一团乌云。
      “找到了,”中年人大喜过望,运功吸气,内力沉底,压迫巨人脑袋,“走,我们下去!”
      我们下去——
      们下去——
      下去——
      去——
      “你有听到什么声音没?”
      武理挥舞着竹杖问。
      “什么声音?”
      谢致虚挥舞着剑反问。
      他俩的竹杖与剑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、望之生寒的齿印,河里的乌云团不安躁动,时不时几条鲤鱼跃龙门,飞上桥面。
      以钢铁剑身之锋利、邛山之竹之坚韧,尚不能奈何这些尖牙利齿的鱼,还要被反咬得遍体鳞伤。
      ——不要和它正对,打它侧身。
      奉知常手里什么工具也没有,只能坐镇指挥。
      武理扎稳马步,举竿胡乱拍飞,只听四下全是宛如撞击铁甲的乒呤乓啷,跳起来的食人鱼全被拍回河水。
      邛山奥义·一竹万竿斜
      武理收竿回手,双掌合十。
      “喂,”越关山的声音从桥对岸传来,“给我留一条鱼!”
      另一个声音回答他:“这些不是秋鱼。”
      “那你告诉我哪里有秋鱼?”
      这句话又是从桥中央传来。
      “哪里都没有,我为什么要告诉你。”
      “你什么都不说,就算我打败了你,出去同人宣扬时也不知你姓名外号,越某人手下不斩无名之徒。”
      说到这句话时,他们又打到了桥栏上,从栏杆飞向河面,食人鱼追着两人鞋底啃咬,接着又翻身回到桥上。
      谢致虚同钓鱼叟交手时,欲以快取胜,却不敌钓鱼叟深厚莫测的内功底蕴,然而越关山也正是内功大家,一时间两人对冲不相上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