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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爱后即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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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爱后即焚 第16节
      “满意就好。”梁宵严亲亲他鼻尖,“那我也该补给你一句。”
      游弋眸心微颤,听到他说:“我也很满意有你这个弟弟,更满意有你这个爱人。”
      心口暖融融的快要化掉。
      “所以,”梁宵严话锋一转,凑到他耳边,“你心里藏着的那件事,根本不值得把你吓成这样。在你看来它要把你逼上绝路了,但你告诉哥哥,我就是杀也会杀出一条生路来给你走。”
      游弋双眼瞪大,眼底满是破碎的红斑:“如果杀不出来呢?”
      梁宵严挑眉,露出几分年轻时常有的桀骜,“那就一起死,有什么大不了?”
      对啊,那就一起死,有什么大不了。
      反正他已经和哥哥过了二十年,二十年再短也有二十次夏天。
      世界上有哪一对兄弟,哪一对恋人,可以像他们这样陪伴彼此每分每秒从生到死呢。
      可是……游弋痛苦地阖上眼。
      “可是我舍不得,我怎么舍得啊……”
      他抬起手放在哥哥脸上,指尖抚过他眼尾的细纹,注视着他的目光那么珍惜、那么不舍。
      梁宵严被他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眼神折磨得喘不过气。
      “你到底怎么了?有事直接和我说,我不想再从你的同学保镖嘴里打听什么。”
      游弋垂下脑袋,额头抵住他喉结,“我想出国。”
      “蜜月没玩够?”
      正好梁宵严刚腾出来一个月时间准备陪他。
      “不是。”
      “太累了?想出去放松下?”他拍拍弟弟的背,“等我一天,手头的工作交接完我们就走。”
      “我是说我自己去。”
      沉默。沉闷。沉寂。
      这句话说出口的一刹那,游弋感觉自己和哥哥还有这辆车一起溺进了海里。
      海水汹涌地灌进口鼻,在濒临淹死前,他听到哥哥无可奈何的叹息:“什么时候走?”
      游弋愣在那里。
      “……什么?”
      他没想到梁宵严会同意。
      “我发现你最近有点听不懂话。”梁宵严抬起弟弟的脸,夜色中他的眼神既深又沉。
      “我知道你在逃避,这没什么。”
      “如果逃避能让你感到轻松,哥会帮你安排行程,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时候走,走几天,去哪里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折磨我也折磨自己。”
      “那我想去个有雪的地方……”游弋把自己埋进哥哥怀里。
      “什么时候走?”
      “秋天之前吧。”
      “几天?”
      “三天。”
      “三天能把这幅丧德行改了吗?”
      “能改。”
      能改他就不强迫。
      他不喜欢过分修正游弋的棱角,那不是缺点更不是缺陷,而是组成一副完整鲜艳的拼图的碎片。
      “要是三天之后还没改好——”梁宵严手臂收紧,游弋跟着肩膀一缩。
      下一秒却听到:“我们聊一聊好吗?”
      游弋感觉到哥哥在自己发顶很轻很轻地吻了一下。
      “哥知道你不是坏孩子,遇到事了要和我说,别闷在心里。”
      -
      或许是有了盼头,那晚的谈话之后,游弋再没表现出异常。
      第二天梁宵严去学校接他,他背着自己午睡的铺盖卷,像阵风一样闪进车里。
      梁宵严揶揄他:“终于舍得给自己放假了?”
      学校早放了,他一直假装上学,梁宵严也不拆穿。
      游弋就嘿嘿笑,“想哥了,想多陪陪哥。”
      他又变得和以前一样,整日整夜地黏着梁宵严。
      白天陪他上班,晚上和他亲密。
      他要得很勤,哭得也很凶。
      有时梁宵严半夜惊醒,发现他根本没睡,热乎的脸蛋趴在自己胸口,眨巴着眼睛盯着自己看。
      于是几个温存的亲吻后再度做起来。
      不出去了,北海湾码头的开发就要重新提上日程,拖一天就亏一天的钱,那么多工人等着吃饭。
      梁宵严去码头游弋就回家,钻进厨房鼓捣。
      梁宵严的口味和气质很不相符,他喜欢甜口的饭菜,酸味的水果。
      青梅、青苹果、青皮橘子……都很爱吃。
      在外西装革履不苟言笑的梁先生,工作烦了也会躲在办公室偷偷叼点零嘴吃。
      游弋拉回来一大车青苹果,挨个洗净去皮切片,做成苹果冻干。
      三片一小包,每天吃两包。
      他做的那些够梁宵严吃一整年。
      家里那罐腌青梅还是两年前做的,被梁宵严吃的只剩个底。游弋又新做了两大罐,贴上便利贴提醒他最佳赏味时间。
      把冰箱塞满,然后就是衣柜。
      每个新季度他都会给哥哥定做衣裳,这次做得尤其多,一年四季的都有。
      梁宵严晚上回来,被他拉着试衣服加走秀。
      春天的风衣、夏天的衬衫、秋天的大衣、冬天的棉服,一水的青绿。
      梁宵严都无奈了,“就这么喜欢这个颜色?”
      游弋笑笑,专心给他搭配饰,说哥穿这个颜色好看。
      他喜欢,梁宵严就常穿。
      送他走的那天,梁宵严穿着他亲手挑的青绿色衬衫。
      那是件长袖,层层叠叠的荷叶边v领设计,丝绸面料,光泽华贵,仿佛釉青在身上流淌,冷暖光线下会呈现出不同深浅的青绿。
      实在是贵气得不可方物,仿佛从电影里走出来的中世纪吸血鬼。
      那天雨下得很大。
      台风登岛,雨丝被吹得飘摇,路上行人匆匆而过。
      梁宵严倚在一辆黑车前,打着一把黑伞,雨水淋漓的伞沿下露出一双菩萨般悲悯又怜爱的眼睛。
      隔着一条警示线,游弋站在他对面,穿着和他同款的白色衬衫,脸上戴着口罩,墨镜挡着眼。
      小飞和五六个保镖和游弋同行,保护他的安全。
      梁宵严帮他把歪掉的口罩扶正,像小时候送他去上学那样嘱咐:“玩得开心,按时回家。”
      三天之后是梁宵严的生日。
      游弋点头,说我知道,我记得。
      他的声音很低,嗓音也很哑,或许是昨天晚上哭哑的,但梁宵严记得昨晚并没有让他很辛苦。
      “今年打算许什么愿?”梁宵严问他。
      每年梁宵严过生日,都是让弟弟戴生日帽,让弟弟许愿。
      因为他觉得弟弟一年只能许一次愿太少了。
      游弋还是那句百年不变的:“哥哥生日快乐,我想永远永远陪着哥哥。”
      每次听到这句话,梁宵严都会惶恐不安。
      永远是个太大的词了,在游弋还数不清一个礼拜有几天的时候,就已经把永远挂在嘴边。
      但是谁又能算到,直到死亡来临之前,通往永远的路上会发生什么呢。
      永远到底有多远呢?
      在此后生不如死的一年里,游弋给了他答案。
      ——永远没多远。
      永远只包括永远被说出口的那一瞬间。
      三天的行程结束,游弋并没有回家。
      他在上飞机前避开小飞和保镖去了一趟厕所,之后就再没有回来。
      电话打不通,发短信不回,监控找不到。
      没有通知,没有告别,没有留下任何只言片语,他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,在梁宵严的世界里彻彻底底地消失了。
      第9章 别逼我把你关到忏悔室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