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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将军说她不娶妻 完结+番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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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将军说她不娶妻 完结+番外_221
      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前行,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支撑自己继续坚持下去。
      仇恨吗?杀蛮人报仇的确是他心中仅剩的一个理由,再也没有人能给他坚守下去的勇气,告诉他人生在世的道理,他活着,还不如死了,也确确实实,深刻而明白地体会到,林傲雪曾与他说过的那句话:
      “人活着,确乎是最困难的事情。”
      他不止一次想就此了结,感觉自己活下去也只是累赘,在天地间孑然一身,但又有一股蓬勃的火焰灼烧在他心间,迫使他不能轻易斩断一切尘缘,只因为,他死了,那么他身上的仇,将无人能报,无人能解。
      蛮族一日不灭,此仇一日无解。
      云烟在看到陆升的那一刻,敏锐的洞察力让她顷刻间发现了陆升异样而绝望的情绪,她知道陆升素来同林傲雪交好,与林傲雪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,但他们私底下相处,更像兄弟。林傲雪若无事,陆升绝对不会是这样一副神情。
      一股凉意便蹿升上云烟心间,让她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,她抿紧了唇,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,在深深呼吸一口关外潮湿又腥臭的空气后,她尽力沉下心,迈开步子,朝陆升快步走过去。
      陆升跪伏于地,趴在地上,浑身不由自主地激烈颤抖。
      他在云烟轻缓的呼声之中抬头,云烟清晰地看见陆升布满泪痕的脸颊上写满了绝望与痛苦,这一刻,她知道她已经不必再问什么了。
      她站在陆升跟前,看着陆升痛哭流涕,像个孩子似的,蜷缩起来,嚎啕哭泣,云烟垂落的目光中暗藏了难以言说的悲伤,她沉默许久,最终只摇了摇头,不发一言,也没有再追问那战场上发生了什么。
      她从陆升身侧走了过去,朝着迎面而来,浩浩荡荡的得胜之军走去,她于一众匆忙行过的兵马中间穿过,一个伤兵叫住了她,让她给将士看看伤。
      云烟只瞥了那人一眼,目光冷漠而平静,平静得,让那士兵心头一颤,像是被灌了一口冷风似的,冻得他心生惶恐,竟下意识地退了一步。他从来不知道,原来温柔的云医师竟然也会有如此慑人又令人惊惶的目光。
      云烟转开目光,神情冷然而呆滞地继续朝前走,她的目光有些涣散,缥缈地融入天地之间,不知具体落在了何处。她从一个个受伤的士兵身侧走过,引无数士兵不解回头,却没有人再敢出声将她唤住。
      她来到北辰隆的座驾前,仰头看向高头大马上跨坐着,威风八面的北辰隆,看着那一张方正之中,透着些许凶煞之意的脸孔。
      “林傲雪呢?”
      她开门见山,强行压下心头猛烈如同实质的不安。
      “死了。”
      北辰隆言简意赅。
      云烟晶莹的眸子波动起来,像是有喧嚣的洪流激荡在她的瞳孔深处,将压抑到极致的恐惧引导着,冲破阀门,奔腾着,化作吞天巨兽,一口吞没了她前进路上的所有光亮,让一切都变得灰暗起来。
      北辰隆看着她眼中灰败的颜色,忽然觉得有几分感怀,便示意身侧的人将林傲雪的名牌和银枪拿过来,递给云烟:
      “这是他留下的东西,你拿去吧。”
      林傲雪人已经死了,他也不想再计较这么多,既然林傲雪生前那么喜欢云烟,想来她死后,也是愿意将自己的东西交给云烟处理的,这是北辰隆能做到的最大的善意,也算是他全了林傲雪最后的心意。
      云烟神情木讷地接过那一柄银枪和染了血的名牌,愣怔地站着,北辰隆也没理她,径自带着兵马走回邢北关。
      云烟站在关外的城楼下,望着远处浩瀚的天空,眼里像是笼了一层水雾,瞳眸之中的神光无人能懂。那万物寂灭的眼神中,曾因林傲雪而浮现的光亮一点一点熄灭下去,她抬手揉了揉眼睛,逼迫自己将心里不时蹿升出的恐惧压制下去。
      天空中忽然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,与那灰色的天穹连在一起,就像林傲雪的名字一样,傲骨铮铮,又如白雪一样洁净无瑕。
      北境春日飘雪并不出奇,却让云烟心里,仿佛有了一丝慰藉。
      她收紧了手里的名牌,脸上支离破碎的绝望很快收敛起来,她低头看着掌心的名牌,那染了血的三个字,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心里,她恍惚觉得,看着这三个字,林傲雪就还没有真正地离开她。
      她没有放声哭泣,也没有像疯子似的去质问北辰隆,更没有失去理智,冲动地派人闯入北辰隆的军队,杀进蛮族腹地,为她的心上人讨一个公道。
      她的反应与她对林傲雪的感情一样,冷静而克制,但她的心,却在沉默与寂静之中,悄无声息地撕扯,一层一层剥开,灌着冷风,破碎流脓。
      “骗子。”
      她小声地说。
      明明出关之前,还来找她,让她等她回来。
      她却没有回来。
      明明答应了,待大仇得报,就会娶她。
      她却没有回来。
      明明口口声声说着,要替她报仇。
      她却没有回来。
      云烟用力闭上眼睛,将眼眶中萦绕的湿意强自压下去,她绷紧了脸,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名牌,咬牙切齿地冷声说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