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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一妾皆夫(np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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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迟到之意
      “……奴婢在郡主走后又给小公子喂了一次奶,就将他哄睡了,然后奴婢便坐在摇床边上看着小公子。可……过了没多久,奴婢便觉着眼皮格外沉,眯着眼打了个盹的功夫,再睁眼时,小公子就不见了!”方氏跪在地面上,浑身颤抖,面色惶惶。郡主对小公子的爱护在意,整个郡主府的下人都有目共睹,如今小公子竟在她的手上弄丢了,她不敢想象会承受郡主多大的雷霆之怒。
      青黛面色铁青,藏在袖中紧握成拳的手在微微颤抖,她尽力克制着自己焦灼的情绪,语气尽量平稳地问道:“在这之中,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?”
      方氏白着脸,努力回想了一番,有些迟疑地回道:“在奴婢意识昏沉前,好似闻到了带点甜的熏香味。”小公子的东厢房里是从不熏香的,所以任何一点味道都会十分明显。
      青黛又叫了在东厢房伺候的其他几人,说辞和方氏都差不离,在失去意识前都闻到了一股异香。
      青黛皱眉沉吟了一会,问一旁的胡福:“今日可有人进出郡主府?”
      胡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,“卫国公爷、摄政王殿下、杨太傅和秋大人都在卯时前后出了府。之后摄政王殿下在您去俞府后又回来了一趟,奴才照您的吩咐让府上侍卫盯紧他,他没多久便出府了,且都是一人进出。”这意思便是姜绍钧没机会把壮壮带出府。
      她早前便交代过胡福,住在她郡主府里的那四个人如有异动都要使人盯着。只是她知道姜绍钧养了一群神出鬼没的暗卫,他在明面上吸引郡主府侍卫的注意,他的暗卫完全能做到用迷香把东厢房的人放倒,再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壮壮。
      几息的思量间她已拿定了注意,豁地站起身来,“在府里搜寻的人继续找,备车,去摄政王府。”
      青黛一路提着心,自和离后,头一回踏入了已改成了摄政王府的定王府。
      在王府门外候着她的是许久未见的正平,似是早有准备一般,见到她的身影时神情未变,恭敬地上前迎她,“奴才见过王妃。”
      青黛蹙眉扫他一眼,淡声道:“我不是你们的王妃了。”
      正平表情滞了滞,头深深低下,语调愈发恭谨,“殿下交代过奴才,您一直是这座王府的女主人,是奴才们的王妃。”
      “王妃是来寻殿下的罢,请随奴才来。”不等她再度开口,他已弯身侧开身子,露出身后大开的正门。
      他这个态度让她几乎可以确信壮壮确实在姜绍钧手里,也没工夫再与正平纠缠称呼的问题,迈着步子匆匆跨进了王府内。
      王府和她离开时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,正平带着她一路走到一处王府最中心的院落,她抬头望向院落牌匾时愣了愣。
      正平察觉了她的惊讶,侧身解释道:“王妃原先的院子方位不太佳,殿下便把您的院落原样搬来了这处,坐北朝南,冬暖夏凉,又处在王府中轴线上,护卫也是最妥帖的。”
      青黛跨进这座院落前又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上的“南菱院”叁个字,心间的阴霾更沉。
      这座新的南菱院果真和她原本住的布局一模一样,只不过更加宽敞明亮,院子也大了足有叁分,种了几株海棠花树,在这个还略带寒意的初春竟也开出了一朵朵粉白俏丽的海棠花。
      从院子中的青石小径上穿过,跨进正厅的门槛,在厅堂内明暗交界处,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负手而立。
      他缓缓转过身来,俊朗出尘的面容在背光处看不分明,只余那道沉甸甸的视线,落在她身上。
      青黛无心同他寒暄客套,福了福身后便开门见山地问道:“殿下,您今日可有见过壮壮?”
      他沉默着看了她半晌,沉冷的声调缓缓吐出两个字,“见过。”
      青黛笼在袖中的手指紧紧蜷缩,唇角扯起一抹牵强的笑意,“殿下可是将壮壮抱走了?方才我从俞府回来未见到壮壮骇了一跳,壮壮年幼,离不得母亲,殿下还是快些将壮壮交还给我罢。”
      姜绍钧的目光划过她略有些凌乱的发髻和难掩焦色的眉眼,向她迈近了一步,垂眸看她,“壮壮离不得母亲,你就忍心让他与生父相见不相识?”
      青黛心中“咯噔”一响,面上神情反而不露一丝破绽,眼眸瞪大,讶异地问道:“殿下这是何意,壮壮的生父您不是也识得吗?”
      他扭过头侧了脸,似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,才再度转过头来,丹凤眼黑沉浓郁,嗓音压得很低,“壮壮越长越像我,你还要骗我吗?”
      她神色一僵,他的语声如春夜的闷雷,声声砸在她的心头,“我方才从皇家宗祠回来,召集了宗室里的长老们,已为壮壮上了玉蝶,族谱上名为姜亦河。”
      亦河是她为壮壮起的大名,姓打算随她,没想到如今他竟先斩后奏,将壮壮入了皇室的宗谱!
      她平静的神色悉数崩塌,怒极反笑,毫不吝啬语调中的嘲讽,“摄政王殿下若想要子嗣,想要几个便自行生去,何苦来抢我的孩子!”
      胸臆间一股窒闷压得姜绍钧眉眼愈沉,垂在身侧的手于虚空中抓握了一下,对上她因了怒火而鲜明夺目的黑眸,“你该知晓的,我想要的从不是孩子,而是你。”
      她如同听闻了极为可笑之事,眉梢挑起,嗤笑出声,“我不过是一介下堂弃妇,如何值当尊贵的摄政王殿下认下前妻与他人生下的孩子,冒着混淆皇室血脉的大不讳,记在自己名下?”
      她不惜贬低自身也要坚决地否认他是壮壮生父这一事实,一句句言语如利刃,扎进他早已鲜血淋漓的心口。
      他的上身轻微地晃了一下,狠狠闭了闭眸子,又缓缓睁开,清朗的嗓音充斥着滞涩之意,“阿黛,我知自个伤你甚深,我可用余下大半生的时光弥补,再予我一次机会,再嫁我一次罢。”
      他抬起手,握住她纤薄的双肩,孤傲的眉眼间霜雪消融,透出零星的卑微脆弱,让他这张出尘清贵的面容沾染了红尘的喜悲,“我可予你整个大周朝最为尊贵的地位,可保证你再不受任何一丝委屈。阿黛,我心悦你,只是我察觉得晚了些。”
      她表面上的燥怒平息,水眸冷静地望着对她诉着钟情的姜绍钧,甜濡的嗓音淡淡,“我不需要了。”
      姜绍钧握着她肩膀的手指骨节发白,似乎在隐忍着控制自己的力度,“只要你点头嫁我,我可一直等你,直至你回心转意。”
      “姜绍钧,把壮壮还我,莫要使些手段让我看不起你了。”她干脆放弃了与他说理,抬起了一双清亮的眼眸,激将之意十足。
      他忽然不敢面对她那双仿若能看透人心的黑瞳,箍着她肩头的手用力将她往怀中一拥,紧紧将她压在自己胸膛前抱住,语声低沉,“壮壮在我这十分安全,他已上了玉蝶,是我的孩子,不管你求到太后那还是皇上那,都不会让你带回去抚养的。”
      “回到我身边,嫁给我,你就能见到壮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