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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长安第一美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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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六十六章
      ==第六十六章偏心==
      “夫人......这怎么办?”婢女低着头道。
      何婉如攥紧双拳。
      像何婉如这样的女人, 是永远不会把不幸归结于男人和自己身上,在她眼里,她之所以会经历这一切, 皆是因为沈姌。
      若没有沈姌, 她定然是李府的主母, 李棣的正妻。
      半晌之后,何婉如将左手覆在小腹上,慢慢下蹲, 一脸痛苦道:“去和郎君说,就说我肚子疼。”
      *****
      李棣近来明显能感觉到,沈姌对他的态度, 比之前好了许多。
      进了门,他将食盒放到桌案上,对沈姌道:“方才下值, 去了一趟东市,给你买了些酥饼。”
      沈姌抬头看了他一眼,放下了手上的针线。
      李棣坐到她身边, 拿起她绣制的帕子, 道:“姌姌, 我还是喜欢你绣的衣裳。”
      即便沈姌现在对李棣另有谋划,可每每听他提起从前, 心还是忍不住抽疼, 忍不住厌恶他。
      “李大人什么意思?”沈姌长得妩媚, 说话时抬起眼梢, 配上淡淡的语气, 是别样的勾人。
      李棣上前握住她的手, 想吻她, 沈姌闪躲,李棣楞在原地。
      “姌姌,日子想过下去,你是不是也得拿出些诚意?”李棣哑声道。
      “李大人有话便直说。”沈姌抽回了自己的手。
      “你是我李棣明媒正娶的夫人,姌姌,我需要一个嫡子。”他用力桎梏住沈姌的双手。
      “何婉如给你生的,在某种意义上来说,也是嫡子。”沈姌忍不住讽刺道。
      “你是妻,她是妾,这怎么能一样?”说罢,李棣便抬手去挑沈姌的衣襟,力气很大,颇有硬来的意思。
      沈姌推着他,一字一句道:“你若想要嫡子,也可以把她生的孩子,记到我名下。”
      “可我想要你同我的孩子。”
      李棣正要欺身压上来,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。
      “大人,不好了,出事了。”
      “进来。”李棣眉头一皱,“出何事了?”
      “大人,何姨娘,何姨娘肚子疼......”说完,这个小婢女弱弱地抬头看了李棣一眼。
      若是寻常人家的男人,一听给自己怀着孩子的女人不舒服了,再忙都要抽身去看一眼,并不会多想。
      可是李棣的心思太深了。
      何婉如此刻想的是什么,为何会肚子疼,他一清二楚。
      他皱起眉,淡淡道:“她肚子疼,不找大夫,找我作甚?我难道会看病不成?”
      小婢女被他驳地满脸通红,好半天,才挤出一句,“奴婢、奴婢这就去给姨娘请大夫。”
      “快去吧。”李棣道。
      恰好这会儿功夫,给了沈姌喘息的机会。
      同李棣这样的人说话,真假参半,才是最好的。
      沈姌抬手拢住耳旁的碎发,缓缓道:“我知道你为何突然想要孩子。四年你都不急,却急在这一时,无非是因为长平侯回来了,你怕太子势大,想给自己留条后路。”
      李棣一笑,“继续。”
      “在你眼里,只要我不同你和离,太子就不会动李家,绕来绕去,你不过还是想利用我罢了......”说完这句话,沈姌再次红了眼眶。
      这样的目光,让李棣坚信,沈姌对他,并非毫无感情。
      可美人的眼泪,到底是具有欺骗性的。
      尤其像沈姌这种,心如死灰的美人。
      李棣看着沈姌,心一揪,“姌姌,你别这么想我。我还是那句话,你我四年恩爱,不全是假的。”
      沈姌将头上的珠钗摘下,乌黑的青丝散落,“家道中落的是我不是你,李棣,你别逼我了,给我点时间吧。”
      李棣点了点头,“那你说,多久?”
      沈姌捏了捏手上的珠子,淡淡道:“等何氏把孩子生下来吧......”
      ******
      沈姌把李棣哄走后,她坐在榻上,看着自己的淤青的手腕,想了许久。
      她虽然断了与李家同归于尽的心思,却不代表,她还能同李棣做夫妻。
      让她给他生孩子,这绝无可能。
      沈姌径直走到桌案旁,一连喝了好几杯水,旋即,对清丽道:“明天,我们再去一趟东市的药肆。”
      清丽迟疑道:“姑娘难道还是想......?”
      “你放心,我不会做傻事。”
      高舂始起,沈姌坐上马车,来到了东市。
      药肆的大夫记得她,一见她来,忙客气道:“夫人来了?不知夫人那药集编撰好了吗?”
      沈姌笑道:“还差几味药。”
      “还差哪些?”大夫道。
      沈姌笑着拿出了一张单子,照着念了几味,“就这些。”
      大夫称重,收钱,包好,交给了沈姌,“那药集若是编撰好了,还请夫人拿给老夫瞧上一眼。”
      “一定。”
      沈姌转身出去,同上次那般,分别去了三家药肆才将需要的药方配齐。
      她刚拿到最后一味药,就听门外雷声响起,轰隆一声,暴雨如注,噼啪砸在地上,氤氲出一片雾气。
      “出门的时候天儿还晴着,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下起雨来了?”清丽叹了口气,“姑娘,咱们没有伞。”
      “这么大的暴雨来的快,去的也快,咱们等等再出去,无妨的。”沈姌将怀中的药材紧了紧。
      沈姌瞧着外面密布的乌云,也不知怎的,她就是莫名地不安,莫名地心跳加速。
      就像是要迎来什么坏消息一般。
      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,喃喃道:“下次出门,我定要选个黄道吉日。”
      话音甫落,刚好有辆马车在她面前停下,有个男人手执一把油伞,缓缓走过来。
      沈姌的瞳孔一缩。
      手上的药材“哗啦”一声,尽数掉在地上。
      周述安,怎么又是他?
      到底是长安城太小,还是她太倒霉?
      她只来过药肆两次,便遇上他两次......简直是邪了门。
      沈姌不禁腹诽:怎么每当她打李棣的主意,这位周大人就会出现! 难道他是李棣的保命符不成?
      沈姌忙弯腰去捡,巴不得,这人赶紧从自己身边走过去。
      哪知周述安面无表情的蹲下,一把抢过了沈姌手中的药材,随后起了身子。
      “周大人!”沈姌美眸瞪圆。
      而周述安就跟没听到一般,一一查看,数完,眉梢微微提了一下。
      还行,她还是有进步。
      □□,迷魂药,绝子药,李棣的下半辈子,算是有保障了。
      周述安对她四目相视。
      他的眼窝深邃,骨相生的凌厉又清隽,素白的肤色,高凸的喉结,显得他格外深沉。
      沈姌的心惴惴不安,生怕他一个不痛快,又给自己送京兆府去。
      “周大人。”她伸出手,“您能把药材给我吗?”
      很明显的,这声周大人,要比上一声,气弱许多。
      周述安的眼睛向下一瞥,目光定住。她手腕上的青紫,太明显了。
      再结合她眼下买的药,不难猜出,昨日或者前日,发生了什么。
      周述安把要药放回到她手上。
     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气音道:“他弄的?”
      三个字。
      沈姌的睫毛都忍不住跟着颤,她纤细的手指用力地勾着一株药材。
      极小声道:“与周大人无关。”
      沈姌不是不谙世事的沈甄。
      一个同沈家毫无旧情的男人,一个位高权重的三品大员,本就不该,对她有任何特别之处。
      周述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姌,旋即,又暗示性地看了一眼沈姌手上的药材。
      “多谢周大人。”沈姌郑重其事道。
      “李夫人,这是第二次。”说完,周述安与她擦身而过。
      沈姌冒着大雨走出药肆,闭上眼睛,长呼了一口气,快步走到了马车旁。
      ******
      京兆府。
      午后,陆宴正与鲁参军探讨一个屠夫杀人未遂的案子应该怎样判,就见孙旭面容惊慌地走了进来。
      “陆大人、陆大人!”孙旭躬身,双手杵着膝盖,气喘吁吁道。
      “孙大人这是怎么了?”陆宴道。
      孙旭拽着陆宴道:“陆大人同我来,我有话对您说。”
      陆宴没动,皱眉道:“有什么话,不能在这说?”
      孙旭给了他一个眼神,摇了摇头,随后用手挡住嘴,低声道:“这事关您的私事……您在外面养着的那位,昨晚出事了。”
      陆宴脸色骤变,“不可能。”昨晚沈甄睡得好好的,如何能出事?
      再说了,孙旭根本不可能知道澄苑的事。
      孙旭看着他道:“怎么不可能?!陆大人,您要是不同我出去说,那我可就在这儿说了......”
      陆宴同孙旭出了门,皱眉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      孙旭一脸为难,“昨夜,滕王去了平康坊,喝多了,非要云枝姑娘陪,老鸨不同意,说了云枝姑娘只伺候您一个......可滕王爷那人,陆大人想必比我清楚,喝上了头,哪还管得了那么多?”
      陆宴的心缓缓落下,长吁一口气,“然后呢?”
      “他不仅打死了平康坊的一位歌姬,还在云枝姑娘脸上.....划了一刀。”
      陆宴淡淡道:“知道了,我去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