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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长安第一美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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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第一百零五章(微修)
      ==第一百零六章黄粱梦==
      (接前世回忆)
      宫女太监奋力扑着火, 镇国公带兵护驾,成元帝趔趄一步,盯着陆宴胸口的短箭粗喘。
      靖安长公主双眼通红,颤着手掌, 声嘶力竭道, “唤太医!”
      闻言, 成元帝也跟着厉声道:“给朕唤太医过来!”
      数名太医疾步赶来, 陆宴被抬到了离含元殿最近的长西阁。
      屋内烛火摇曳,人心惶惶, 靖安长公主颤着嗓子道:“可有性命之危?”
      闻太医汗如雨下, “回禀长公主,这箭矢虽穿透了胸口,但好在避开了要害,臣愿尽力一试。”
      “只要能让三郎醒过来, 朕重重有赏。”
      过了好半晌,
      闻太医回首将箭矢扔进来铜盆里,发出了“噹、噹”两声。旋即,低声对另一位太医道:“把止血的粉递给我。”
      许皇后心有不甘地盯着那斜斜放置的箭矢, 忽然想起了葛天师同她说的话......
      “娘娘, 那香丸虽能迷惑心神,却要不了人命。且陛下从不许泓大人离身,贫道纵使有天大的胆子, 也不敢在泓大人身边亮刀子。此次劝泓大人留在观内守护龙气,已算是冒了大险, 再这么下去, 还能瞒多久?倘若圣人反应过来, 这世上并无长生不老之术, 一切都是娘娘谋划的,那娘娘该当如何?太子该当如何?”
      “眼下贫道虽能讨的几分信任,可帝王生性多疑,只要事关兵符、兵权圣人绝不容我置喙半句。”
      兵权,这是许后的心结所在。
      毕竟,若无兵权,太子永远都是太子。
      “娘娘做的事,早就没有回头路了!”
      许皇后暗暗摩挲着虎口,若有所思。
      陆宴醒来的那天,距万国来朝之时,已过去了足足大半个月的时间,月初的弯月变了样子,白玉盘似的圆月高悬于夜空。
      半个月过去,靖安长公主隐隐有了崩溃之势,她在屋内反复踱步,蹙眉问太医:“若无性命之危,为何这么久都没醒过来?他久未进食,再这么下去......”剩下的话,长公主不敢说。
      院正硬着头皮道:“长公主息怒,臣日日都给陆大人喂了米汤,想来还能撑一阵子......”
      就在这时,陆宴缓缓睁开眼,朦胧间昼夜难眠。只瞧见屋内站满了人,母亲,成元帝、许后、太医皆在。
      许皇后眸色一亮,惊呼道:“呀,三郎这是醒了!”
      靖安长公主快步走到榻边坐下,见他神色飘忽不定,柔声道:“你可能瞧见我是谁?”
      “阿娘。”陆宴捂住胸口,咳了一声,望向楹窗,低声道:“今日什么日子?”
      长公主道:“已是正月十六了。”
      陆宴眉宇微蹙,捂着胸口起身。
      居然过了整整十六天?
      靖安长公主摁着他的肩膀道:“你先躺下。”
      陆宴哑着嗓子道:“陛下。”
      “三郎,你胸口的伤尚未全愈,礼就免了。”成元帝道。
      陆宴起身下地,直愣愣地跪在地上,长吸了一口气道:“臣,有一事相求。”
      成元帝伸手去扶他,低声道:“快起来,快起来!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,朕都应你。”
      且不说成元帝本就喜欢自己这个外甥,就光是这救驾之功,成元帝也无法驳了他的请求。
      许皇后看着眼前的一幕,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。
      “臣与荣安县主无缘,恳请陛下,收回那道圣旨。”
      话音甫落,四周空气凝结。
      成元帝僵在原处。
      他没想到,陆宴醒来的第一句话,居然是以救驾之功,退一纸婚书。
      许皇后的脸色立马便沉了下来。陆宴此举,无疑是当众打许家的脸。
      成元帝看了一眼靖安长公主,“靖安,此事你如何想?”
      长公主身子微晃,扶额哽咽道:“还请陛下准了此事吧,凑成一对怨偶,反倒是不美。”
      成元帝点了点头,“朕答应你便是。”
      陆宴颔首,“多谢舅舅。”
      成元帝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重心长道:“你在宫中好好养伤,别让舅舅担心。”
      陆宴的身子需要静养,众人退下后,杨宗翻墙而入。
      杨宗压力了声音道:“主子,出事了......”
      陆宴看着杨宗欲言又止的样子,心里一沉,已是猜到大概,他昏迷的这段时间,许后定然不会闲着。
      他轻咳了一声,低声道:“直说。”
      “那日夜宴之后,诸国来犯,长平侯自请出战,解了燃眉之急,圣人龙心大悦,许了他一个承诺。”
      陆宴眸色一凛。
      “长平侯求陛下赐婚,陛下允了。”杨宗心一横,直接道:“紧接着,沈大人出狱了。”
      陆宴面不改色道:“何时的事?”
      “七日之前。”
      “出城了吗?”
      “刚出城不久。”
      闻言,陆宴翻身而起,道:“你的马给我。”
      “您身上还有伤,万万不可!”
      “给我!”
      此时已近亥时,长安城中的暮鼓发出了镗镗之声,陆宴出宫后翻身上马,夹紧马腹,直奔城外而去。
      他身上有京兆尹的腰牌,城门口的守卫自然无人敢拦他。
      一路快马加鞭,夜行数里路,长安的城门迅速倒退,他终是拦住了长平侯一路向北行的车马。
      他高拉缰绳下马。
      几乎是在同时,沈甄也弯腰下了马车。
      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,
      “大人的伤,可好些了?”沈甄率先打破了这份宁静。
      呼啸的风吹散了她的声音,变得异常轻柔,陆宴凝视着她澄澈透亮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我问,你答。”
      四周的风刮地更加厉害,沈甄额间的碎发瞬间凌乱,“好。”
      “许夫人可是去过澄苑了?”
      沈甄握拳,“去过了。”
      陆宴道:“可是受委屈了?”
      沈甄道:“算不得委屈。”
      “她可是用沈大人的性命威胁你了?”周述安铛锒入狱,如今的大理寺卿乃是许后的心腹,她若是想拿捏沈文祁的性命,可谓是易如反掌。
      沈甄心知这些都瞒不过他,便直接道:“是。”
      陆宴深吸了一口气。
      既然许夫人找过她,那他和许七娘的婚事,她也定然也知道了。
      “沈甄,圣人收回了成命。我与许七娘的婚事,就此作罢。”陆宴喉结滑动,道:“之前我并非有意瞒你。”
      沈甄蓦地抬起了头。
      “跟我回去吧。”那悬在天上的月,将他的身影拽的清瘦又疲惫。
      云山苍苍,江水泱泱,四周寒风凛冽,大雪纷飞。
      她倏然想起,自己第一次遇见他,好似在这个地方,去年十月,也是一地银霜,他身着暗紫色的官服出现在她面前,捉她回了京兆府。
      还打了她六个板子。
      往事似走马灯一般地在眼前闪过,他身上凛冽的木檀香犹在鼻间。
      她看着陆宴幽邃骄矜的眉眼,五脏六腑都跟着隐隐发颤,她努力地平复着,压抑着,唇瓣不自觉地翕合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      耳畔猛然回荡起了沈曼同自己说的话。
      沈曼,镇国公府的二奶奶,也就是陆宴的二嫂。
      在他消失的这半个月里,许夫人很快就顺藤摸瓜查到了澄苑,紧接着,沈曼又找上门开。与许夫人的嚣张不同,沈曼对她毫无敌意。
      开口第一句话,亦是十分客气,“三妹妹可还记得我?”
      “三郎身中两箭,但眼下已无性命之忧,他很快便会醒过来,你不必担忧。”
      “我知你与三郎情分颇深......”沈曼一顿,继续道:“云阳侯府虽已不再,可你也曾是高门贵女,理应知道,儿女私情,终究大不过肩上的担子。”
      “你若想与他一处,无疑就是叫陆家同许家撕破脸,眼下许后暗中把持朝政,东宫独揽大权,你当真不为他想想吗?”
      “退一万步,倘若他真的把你接进国公府,你又当如何面对他的祖母,他的父母兄长。”
      “长公主一夜之间险些白了头,老太太得知他中箭的消息昏过去两次。”
      “三妹妹,你我虽不是同枝,却也都是沈家女,今日我对你说的话字字出自肺腑,还望你能仔细想想。”
      “陆宴的性子你应当比我清楚,沈甄,你若在京中,他定然不会另娶他人。”
      沈曼字字珠玑,振聋发聩。
      镇国公府这四个字,快要压得她无法喘息......许意清说些甚她不必在乎,可沈曼的话,她却无法漠然置之......
      “沈甄,同我回去,能给你的,我都会给你。”陆宴沙哑的嗓音打乱了她的思绪。
      沈甄深吸了一口,平静道:“大人,我听闻漠北的天很蓝,云很低,触手可及,我,想去看看。”
      只一瞬间,他便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。
      在这之前,他曾问过她,是否怨他将她留在京中,将她困于那一方天地之中。
      记得她说:我知道大人这是护着我。
      陆宴目光晦暗不明,下意识地捏住了手上的扳指,千言万语哽在喉咙,过了好半晌,他才低声问:“你想好了?”
      沈甄低头,“嗯。”
      陆宴看着不远处的马车,揉了下胸口道:“你心里可有他?”
      沈甄低头道:“侯爷待我极好。”
      “我没问他待你如何,沈甄,你看着我再说一次,你心里有没有他。”
      沈甄抬眸道:“有。”
      陆宴从鼻尖轻逸出一丝笑,“那三姑娘与我这一年来算甚?露水情分吗?”
      “同大人在一处,起初并非我本意。”
      这是一句实话,陆宴心知肚明。
      “婚期何时?”陆宴嘴角噙了一丝笑意。
      “两年后。”护国公战死沙场,长平侯身上还有两年的孝期。
      陆宴随意点了一下头,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:“届时若能再见,我该唤你什么?长平侯夫人?”
      沈甄看着他言笑晏晏的模样,指尖不由陷入肉中,她压下即将翻滚而出的泪水,一字一句道:“大人于我有恩,沈甄知晓,没齿难忘,若有来生......”
      “沈甄,你知我从不信来生。”陆宴冷冷打断了她,翻身上马,“漠北之路,山长地远,你多保重。”
      (前世未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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