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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清穿之贵妃长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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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前因
      十三天前,京中落下了乾隆八年的第一场大雪,雪色映进屋里,晶莹一片皎洁清辉。
      高贵妃冒着雪,亲自在梅林里拣选了半日,精心挑了两支最好的红梅插在一对连珠瓶里送给了皇上,偏生自己就因此染了风寒。
      皇上听闻后,甚为感动,当即踏雪探望爱妃。
      虽然为了他的龙体安康,他并不会进阁内,只隔着窗子关怀了贵妃两句,却也是宫里了不起的恩宠了。
      --
      ‘谁知乾隆转头准备离去时,一个纤纤如青柳的身影映入眼帘,正在廊下扫雪的宫女,对回眸的帝王露出了羞怯的笑意,漫天飞雪中,这抹颜色清新的倩影就如同春日嫩芽一般撩动帝王心弦。’
      以上是高静姝自己脑补的爱情故事。
      用紫藤的话说却是:“大冬天不穿袄,只穿了件春日的单衣宫装,拿腔作势半日扫不了一捧雪不说,还特意扭着腰扫到皇上跟前!老天爷怎么不开眼直接冻死这个背主忘恩蓄意勾引的小蹄子!”
      高静姝低头抚摸着锦被上栩栩如生的石榴纹。
      唔,可见铃兰姑娘深信‘王侯将相宁有种乎’,觉得贵妃可以得宠,那么我也可以。面对皇上,撸起袖子就上了。
      乾隆还是很给高贵妃面子的,觉得到底是钟粹宫的宫女,况且爱妃病着,故而并没有立刻让人把扫雪姑娘送上龙床,只是婉转的对贵妃表示:朕看你这里的宫女铃兰性情温顺,善体圣意(寒冬大雪满宫里只有铃兰肯为了皇上赏心悦目不穿袄,扫雪的同时还不忘取悦皇上),等你风寒好了,就将她送到养心殿去伺候朕吧。
      皇上自以为给足了高贵妃颜面,一来顾惜她病中,二来也只是说调任宫女,并不曾直接临幸册封。
      当真是新欢旧爱两全其美的主意。
      谁知当夜太医就来报,贵妃病情骤重。
      在听说高贵妃是执意不吃药还故意在雪地里伫立,所以病情才加重时,乾隆火了。
      朕刚说完你病好后调任宫女,你接着就故意夜半搞宫门立雪,恃宠而骄打朕的脸是不是!
      对皇上来说,针鼻儿小的事也不愿意听别人说个“不”字,何况在他心里,他这是着意体贴贵妃,却反而被贵妃一巴掌糊了龙脸。
      于是破天荒的,乾隆没有去探望病中的贵妃,反而让敬事房直接撤了贵妃的绿头牌,同时表示,既然病了就好好养着吧。
      高贵妃对乾隆是一腔真情,见此更是心思缠绵,万分悲痛。好在身边太医宫女勤勤恳恳抓着贵妃灌了十天的苦药汁子,她的身子才渐渐好起来。谁知乾隆又派人来说:既然贵妃病见好,那就遵旨把铃兰送去吧。贵妃一听这话,当即呕了一口血晕了过去,这一晕,就把高静姝晕到了清朝。
      高静姝无奈叹气。
      从宝亲王府至紫禁城内,高贵妃深得宠爱十年有余。帝王的恩宠大约蒙蔽了她的双眼,忘记了素日跟她情意绵绵的男人,并不是她的夫君,而是一朝天子,还是乾纲独断,极端□□的那种。
      痴情的贵妃想不明白帝王的君恩翻脸无情,于是忧伤愤懑,骤然痛失爱情索性就不活了。
      而珍惜生命开朗乐观的高静姝同学,就一头碰过来,接手了这个烂摊子。
      “皇上那边,有再遣人来看我吗?”高静姝发问。
      紫藤小心翼翼为难道:“大约皇上有国事……”然后就大约不下去了。
      高静姝持续叹气:十三天前贵妃只是风寒,皇上都亲自踏雪来看。然而帝妃两人生了龃龉后,两日前贵妃吐血,皇上也只是打发了跟前的太监前来问候了一声,问候完还不忘要铃兰。
      谁料贵妃对此事也是极为执拗,吐血前还不忘吩咐,不许将铃兰送走!
      这样再一再二的下皇上的脸面,越发惹恼了乾隆。于是这次她醒过来,连奉旨来问候病情的御前太监也没了。甚至贵妃惯用的林太医,也在两天前被皇上责罚免了太医院的差事,直接被削成了白板。
      于是新拨过来的杜太医和周太医,对这个差事真是避之不及。贵妃都醒了又晕晕了又醒,两人也磨磨蹭蹭不肯进来把脉,只推说研究药方,其实仍旧将从前林太医的旧方子照样熬了,命人送进来。
      可见贵妃见罪于圣上乃板上钉钉,失宠退出历史舞台也近在眼前。
      这样的烂摊子……
      高静姝揉着仍旧钝钝发痛的额角。
      还不仅仅是失宠的问题,贵妃这柔弱的身子骨和悬在头上的死期更令她忧虑。
      高静姝拖延症发作,扔下毕业论文摸鱼的时候,曾经围观过一个掐了足足上千层,各种引经据典的话题楼,其中各种历史大神引援史料互喷,主题就是:乾隆最爱的女人是谁。
      托福于四个小时的吃瓜,她对著名的乾隆后宫算是了解以上,精通未满。
      关于高贵妃,高静姝只记得她于乾隆十年正月病重,封了皇贵妃后两天就薨逝了,谥号慧贤。乾隆他老人家还用自己并不出色的诗才写了不少悼亡诗给她。
      而现在,已经是乾隆八年冬。
      高静姝掐指一算,不由眼前再次一黑:按照历史来算,这个身体就还剩下一年多点的寿命了!
      她化悲愤为食欲,就着外头铃兰的哭求声,认真的喝完了一碗粥,还将蒸的恰到好处的鲜嫩鱼肉并滋味咸香的腌笃鲜、葫芦条,脆黄瓜都用了些。
      紫藤和木槿忍不住相视一笑,俱是放下一半的心来。
      好了,娘娘肯吃饭就是肯好好治病了。
      为着她们放不下的另一半心,两人哼哈二将似的围了上来,开始劝说:“娘娘,打老鼠怕伤了玉瓶,您不处置铃兰,又不是怕了这个小蹄子,不过是为保您跟皇上的情分。”
      木槿也跟骗小孩似的循循善诱:“对啊娘娘,她不过是个宫女,慢说皇上只要她去养心殿服侍,就算皇上真的一朝宠幸了她,也不过是给个官女子。皇上登基八年来,您可是唯一一位贵妃啊。云泥之别,您何必这样动气。”
      紫藤倒了口气,继续与木槿无缝衔接地劝说:“皇上待娘娘已然有心,当日只说调到养心殿当宫女,要不是娘娘两次三番跟皇上置气,将人扣下就是不肯送了去,还将自己折腾病了。也不会到今日下不来台,闹得合宫看笑话的地步。”
      高静姝看着两个门神一样矗立在自己身前的宫女。
      怪不得贵妃本人风花雪月的肚肠,还能在后宫平安活了八年,到底身边是有拎得清的忠仆在的。
      但只靠忠仆,顶多能活命,怎么能做到多年恩宠不衰的?
      高贵妃必是有旁人不能及的长处。
      于是高静姝伸手:“拿一面镜子来。”
      紫藤不知何意,但还是立马执行,将一面并蒂莲纹饰的铜镜小心翼翼的捧来床前。
      高静姝望着镜子里的面容发呆片刻,然后怔怔流下两行清泪。
      紫藤和木槿还未及再劝,就听自家贵妃喃喃道:“太好了,太好了……果然没有长脑子,运气就全用在长脸上了。”